【藕饼】莲业-上

注:胡编乱造有,ooc预警,敖丙(灵珠)视角,默认敖丙=灵珠,背景为哪吒闹海-哪吒传奇-魔童降世渐进变化,类似重生,清水预警


  饿,很饿。


  这样的一个念头一直在推着他,但他很多时候已经分不清自己在做什么,只记得自己在攻击、破坏、吞食。他隐约觉得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被饥饿感主导的人,但他连自己的行为都控制不了,更无暇去管别人了。他有时会觉得,有另一个和自己相似的存在,让他会安于这样混沌的状态,但又让他忍不住去挣扎,想去告诉对方,还有他在。


  偶尔有那么清醒的一刹,他会听见与他——更确切的说是“他们”——相斗的人说他们贪婪,说他们罪孽深重。后来这样的话又换了别人来喊,前面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,或许被他们吞噬了。


  今天也是这样,又有声称要收服他们的人来了。他不想再吞食了,可他觉得很饿,像有一个旋涡在让他下坠,让他无可奈何。他感觉他们在狞笑,在破坏,在……照镜子梳头?这不是他想做的事,大概这身体里另一个存在比较在意形象。


  在他以为又要轻轻松松地回归清净时,瞥见一个白色的身影,眼前一枚金莲闪过,他觉得自己失去了意识,眼前一片黑……他觉得有东西在把自己撕开,却又同时让他的意识变得不再那么混沌。


  他能够清楚地感知周围世界时,先看到的是一片莲海,无论是水还是花和叶,都泛着亮眼的金光。一个白衣服的老头坐在一朵很高的荷叶上,缓慢道:“尔等乃……天命……祸患……但念尔等……若……而……尔等……去吧。”老头说的话他大多听不懂,但看到自己身旁还有一枚火红的珠子,知道这话是说给他们听的。老头话音一落,他们就被丢进一朵莲花里。


  他竟成了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,出生在水晶宫中。随着长大,敖丙渐渐明白了“东海”是很多很多凉的流动的东西,“龙王”是东海里的老大,而他是东海老大的儿子,但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。他也知道了,当时的白衣服老头,元始天尊,说的话是“尔等乃混元珠分成的灵珠和魔丸,天命宿敌。混元珠吸食灵气,空添祸患,但念尔等不晓世事,在这里予尔机会。若有善业,则可塑胎重生,否则承天劫而亡。而魔丸天命不容,必有一劫,尔等好自为之。去吧。”


  但敖丙不明白什么是宿敌,他还从未碰到过“宿敌”。父王告诉他“宿敌”就是“你死我活”的关系。可他还是觉得不明白,因为他曾经和那枚红珠子一起活了很久,谁也没有死。他心里还记挂着红珠子,私下让虾兵蟹将寻找和他同日出生的人,但又不知道找到了又如何。他想红珠子是和他一样的,他应该去找。


    敖丙知道父王被很多人信奉,他经常会去听龙王庙的祈求,让他好知道自己是谁,应该做什么。有时他也听到一些有趣的传闻:“拜龙王可灵了,李大人的夫人有孕三年未产子,这不一来拜了龙王就生了哪吒,那孩子还被太乙真人收了当徒弟。”


  他父王久不降雨,百姓们送了很多供奉,但父王捶着桌子说要吃童男童女。他不解,父王说龙神吃人天经地义。


  夜叉最后抓来了小孩儿,却惹来了另一个被叫做“哪吒”小孩儿,搅得水晶宫里很不安宁。父王要派人平息,于是敖丙站出来,“启禀父王……”守卫水晶宫,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。


  敖丙看到哪吒时,觉得这个人真是亮眼极了,像一团火一样,和他所习惯的海水的冰凉大所不同。可他又在哪吒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,他觉得哪吒可能也感受到了。他突然有点理解“宿敌”了。


  哪吒用愤恨的眼光看着他们,“把我的朋友还回来!”那眼神令敖丙一惊。而敖丙身后的夜叉狞笑道:“还回去?早进了肚子里了!”


  哪吒飞出乾坤圈,敲在夜叉的头上,又拽过混天绫,和敖丙打得不可开交。敖丙挥动大锤,避开混天绫的缠斗,打算速战速决——海上声势过大,易惊扰水晶宫。


  然而随着一次次交手,敖丙注意到哪吒的眼神不对,视线像是没有聚焦一样空洞,挥舞的混天绫也带起了一层层火焰。敖丙化作龙形腾空要降雨,却被哪吒紧追不舍,混天绫也缠住了他的身体。他看见一道金光飞向自己,意识渐渐模糊,却又被身上抽筋剥骨的疼给拽着。他想大声喊叫,留有的一丝意识也想对哪吒说什么,但他最终沉入了黑暗中。



  醒来时又是那片莲海。老头——元始天尊瞅着他,叹了口气。灵珠上浮现了他自己的身影,但却是有些发虚的。他问道:“我是死了?”


  元始天尊点头,又摇头,“你还没有活过,算不得死。但刚刚那一遭,你确实是死了。”


  “那哪吒呢?他是魔丸。他之前是不是……”他想起自己还在混元珠里的情景,“他没法控制自己?”


  “魔丸失控,力量暴走。”天尊皱着眉,一挥手,他面前的一朵金莲绽开,里面浮动着陈塘关的画面,有瓢泼大雨、四海龙王,还有执剑横向自己脖颈的哪吒。


  他微微张口,目不转睛地盯着金莲上方变化着的画面。最后,太乙真人面前的莲花中又现出了小哪吒,他翻涌不断的内心才有些平静。他看着哪吒又搅和了水晶宫,看百姓为哪吒欢呼。虽然在水晶宫的牌匾被火尖枪击碎时,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,但他看了前因后果,知道是龙王惹下的因果。


  画面散去,他和天尊大眼瞪小眼。半晌,他又开口问道:“这里是哪里?”


  “我的一样法宝中。”


  “为何我们要在这里?”


  天尊不答。他才想起,天尊已经告诉过他们答案,便又换了个问题:“何时能离开?”


  “业成即可。”元始天尊顿了顿,又道:“灵珠,尔为天命所庇,当珍惜,行尔当为之事。”


  他看着天尊,突然回了一句:“我叫敖丙。”可天尊又不说话了。


  不多时,魔丸上也浮现了一个火红的身影,那不再是小孩子的形态,而是长大后的模样。哪吒转头看向他,神色有几分复杂。


  可不等他们说什么,元始天尊又立刻将他们丢进另一朵莲花里。


  他还是龙王三太子敖丙。他认为自己就是敖丙,也会一直是敖丙。


  这一次父王没有再做那么荒唐的事,还将守卫龙珠的要事交予他。龙珠对于龙宫来说至关重要,他再没有闲工夫上岸逛龙王庙了,也没能再见到哪吒。他心中还想着那个明亮的小哪吒,忍不住派虾兵蟹将给他收集这样的东西,一不留神就堆了一屋子,最后单独找了地方藏他的宝物。他还有了个妹妹,小时候总爱来找他玩,后来交了新朋友,渐渐地也不来了。


  有一天,小兵们说捡到了奇怪的东西,给他呈了上来。是混天绫和乾坤圈。他抚着这两样东西,心里还没有忘记混天绫缠在身上的窒息感。他想起天尊叫他珍惜机会,就将混天绫和乾坤圈一并藏到他的藏宝库里。没了这两样东西,自己总不至于再死一次了吧。


  因而当下属报上来,有人闯入藏宝库时,他交代虾兵蟹将看好龙珠,急忙赶去了。他有些生气,生气有人闯入了自己的地方;还有些心虚,因为那里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。


  他赶到,正碰上拿着混天绫和乾坤圈要离开的哪吒和小龙女。他有些恍然,原来他妹妹的朋友就是他的那位“宿敌”。


  “放下。”他拦在门口。


  哪吒看到他,攥紧了混天绫,“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!”说着就要从敖丙身侧走过。


  敖丙一横锤,“不行,你别走,留下。”


  小龙女冲过来拉住敖丙,“哥哥,混天绫和乾坤圈确实本来就是哪吒的东西,你就让他走吧。”哪吒趁机跑了出去。敖丙将手抽了出来,去追哪吒。小龙女则吹海螺召出群鱼阻拦敖丙。


  海底因他们仨闹的这一番地动山摇起来。


  敖丙追到看守龙珠之地附近才看到哪吒的身影。他加速游过去,中途竟走了神,想起关于龙珠的一个传说。“能够同时看到龙珠的人,不是仇敌就是朋友。”平时一起守卫龙珠的人都是战友、兄弟,当得上一句朋友;他和哪吒一会儿要是同时站在龙珠前,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仇敌了吧。


  可他并没能在龙珠前看到哪吒,甚至他连龙珠都没看到。有人趁刚刚海底的动乱,把龙珠带走了!他有些后悔,他宝库里的宝贝丢了就丢了,反正那些也抵不上龙珠对东海的重要性。他压住心里的愧疚和慌张,用镇定的声音问那只看上去有些脑震荡的小虾兵:“今天可有看到可疑的外人?”


  小虾兵搓着手,“今天除了公主带着她的客人来过,并没有看到别的外人。”


  哪吒……敖丙点了下头,吩咐他们尽快去寻找,随后自己也到靠近海面的水域搜寻哪吒。


  敖丙在一处几乎无人的海域找到了哪吒。他先冷静地思考了下,哪吒在上一次确实同父王有恩怨,甚至被害去了一条命,确实有理由盗走龙珠报仇。于是他问:“是你拿了龙珠?”


  “我没拿!”哪吒被这么一问,很生气的样子,“小爷稀罕你那龙珠吗?我又不是你,还拿别人东西。你明知道混天绫和乾坤圈是我的,还自己藏起来!”


  “……”敖丙咬了下嘴唇,“混天绫和乾坤圈的事是我不对,但龙珠是至关重要的东西;如果你生我的气,我们打一架,拿了龙珠牵扯到别人就……”


  “都说了没拿!没拿!”哪吒把乾坤圈猛地砸过来。“我是挺生气的,为了个破珠子纠缠我,还害得我没法好好和小龙女玩。你不是要打吗?好,小爷奉陪到底。”


  “我只是想找回龙珠……”


  “少废话!”混天绫已经飞至。


  敖丙拿大锤对上乾坤圈,回身避开混天绫,搅起漩涡袭向哪吒。


  哪吒舞着混天绫把旋涡带开,突然笑了,“说实话,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?”


  “什么?”敖丙停下,隔着一片珊瑚和哪吒对峙。


  “这次不吃小孩儿了,换成丢龙珠也要来找我茬,你就是想借理由来收拾我这个,‘天命宿敌’,对吧?”


  敖丙眼神一暗,海水冻结成冰,直接攻向哪吒。层层冰凌把那抹火红都给包裹住了,敖丙远远地看着,忍不住撤开了从上空垂下的冰锥,想放哪吒离开。他不跟小孩子计较。他转身要离开,龙珠还得接着找。声音从冰凌间透过去:“既然没拿龙珠,那你就走吧。还有,我不吃小孩儿。”他化作龙形,以便更快回去先向父王禀报龙珠失踪一事。


  突然,红色的火焰像炸开一般从他身前燃起,灼热的触感随着海水传来,他不习惯这种热度,不禁一顿。混天绫已经瞧准了机会缠上来。敖丙暗叹一口气,自己居然如此不吃教训,又因为露出龙形而吃了亏。


  哪吒已经压到他背上,按着他的后颈把他困在了一片礁石上。“嘿,多谢你给我机会。”


  敖丙闭上眼,感受到哪吒的手又摸到背上那个位置,心知自己又要……


  有点痒……哪吒的手在他背上摸了摸,突然问道:“剥皮抽筋,疼吗?”


  他沉默不答,哪吒便一直等着,还时不时用手指戳一戳他,怪痒的。他只好“嗯”了一声。


  哪吒收回手,又在敖丙的头上摸了摸,嘟囔着说:“对不起。冤有头债有主,上次我不该那样对你。”还不待敖丙说话,哪吒又话锋一转,“但你这次不仅藏了我东西,还诬陷小爷偷你们那破珠子,最后打架还自以为赢了似的放水耍帅……我觉得你瞧不起我!”


  哪吒一边说一边在敖丙的龙角上点点点,敖丙扭头避开,甩了甩脑袋。哪吒便收了手,从他身上下来,但还拽着混天绫,单手抄着裤袋站敖丙面前,把他那张小脸凑近敖丙的龙首,“这样,你给我些你的鳞赔罪吧。我觉得你的鳞还挺硬的,拿来做个盔甲什么的不错。别小气啊,你每次蜕鳞都得掉很多吧。”


  敖丙有点为难:“可我还没成年,没掉过鳞。”他看哪吒有点不高兴,又连忙说:“这样,我先拔一点给你,剩下的等我掉鳞之后再给你,你得放我走,我要去找龙珠。”说着他就从自己身上拔了一片鳞,疼得眉毛皱成一团。


  “哎哎哎等……你,你为了去找那个破珠子就非得这样吗!”哪吒更不高兴了。


  “东海的稳定全凭龙珠,父王将看护龙珠的使命交予我,我却看守不力,致使龙珠丢失……”


  “行啦行啦。”哪吒把那片鳞拿到手里,收回了混天绫,“我会帮你找找的。剩下的鳞片,以后再给我。别忘了啊。”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tbc.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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